沧口飞机场军营的布祷室里,美国传教士约翰逊正在对陈彼德传授教义。
“神父,”脸上略显不安的陈彼德红着脸说了句,“我能打断您一下吗?”
“我的孩子,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的母亲病重,我能回老家看看她吗?”
“去吧,我的孩子。”
陈彼德心里很愧疚,因为他再一次对神父撒了谎,他手中拿着的这封家信分明是他的老婆死了让他回去处理丧事。他对神父说自己既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他有着很深的恐惧,怕万一神父知道会失去神父的宠爱。
陈彼德回乡下埋葬了死去的妻子,该做的都做了,临走抱回了唯一的女儿,他要将2岁的女儿送到教堂的育婴堂抚养。他又是多么喜欢教堂里的修女,每次在教堂祷告都会心动,为什么要规定不让她们结婚呢。
这些事很快就办妥了,干得这么迅速这么漂亮,身边的神父竟然毫无觉察,他在耐心地传授讲解,他真是很看好这个聪明的中国小伙子,不但识字还懂中医真了不得,自己已经老了眼看着走不动了,救助这个苦难的民族是件多么伟大的事,陈彼德就是能做这事的最佳人选。
陈彼德想有个家了,他看上了从诸城来青岛做工的李家大姐,这个只有5个女儿没有儿子的一家住在沧口中兴路上。神父作为证婚人主持了陈彼德的婚礼,女方的父亲李大爷激动地直打哆嗦,到底是洋人啊,嫁女儿还要我这个老丈人露个脸,场面惊动了整个沧口街。
可人世间总会有些不完美的事。几年过去,陈彼德妻子的肚皮就是不见动静,经检查李家大姐不能生育,俩人来到育婴堂打算领养一个孩子,妻子一眼就喜欢上了白白胖胖的大眼睛男孩,李家就缺男孩嘛,陈彼德满脸笑容哄着妻子“你看这个大鼻子的女孩多可爱,鼻子大有福气哎”,“就像你的大鼻子”,妻子戏弄他一句,还没缓过神来,女孩已经被丈夫领出教堂带回了家。蒙在鼓里的李家大姐到死都不知道她的传教士丈夫虔诚的天主教徒陈彼德结过婚还有了这个孩子,不过这个三口之家过得满幸福的。
新中国成立后,陈彼德那个忙啊,帮着国家脱盲,头衔是扫盲学校的校长。沧口街的百姓、纺织厂的姐妹工友都加入了这个队伍,大家利用学会的字再去读唱祷告本,这股热情又烧到了西流庄,因为陈彼德夫妇在此地安家了,又是一番热火朝天景象。
好日子好像没有了尽头,其实哪有那么美。转眼到了1960年,在遭遇自然灾害人们吃低标准的年份,识字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最主要的是要有东西吃不被饿死。令陈彼德恼火的是,喜欢有个男孩传宗接代的妻子竟私自抱养了一个男孩,这不是来抢我嘴里的食吗?想饿死我啊?一气之下陈彼德卷走家中所有的财物和老婆的首饰跑了。
两年过去了,西流庄迎来了一个灰头垢面的流浪汉,只见他扑通一下跪在了陈家大院的门口,哀求妻子开开门让他回家,可怜的陈彼德被庄里的人们耻笑着,被老婆破口大骂着,整整跪了两天两夜才进了家们。他的这一跪,跪走了所有他手下的信徒,以后的岁月只有他自己每天祷告,他是在向上帝忏悔,向当年那个引他入教的美国传教士忏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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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扑青岛原创
文/佟涛
图片来自网络
本文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