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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时代,如何写诗? 中韩诗人共话“东亚诗歌写作的未来可能性”

  当冰冷的科技遇见情感迸发的诗歌,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当人工智能大行其道,自动生成的文字,乃至文学作品,能否准确地传情达意,带来更多的诗意呈现?对于这些问题的争鸣,是全世界范围内的探讨热点,自然也成为2024中韩诗人青岛交流会上的议题——近日,“东亚诗歌写作的未来可能性”专题研讨会在良友书坊·塔楼 1901举行,中韩诗人代表围绕“中韩诗歌的地缘特质”“区域与世界:东亚诗歌的公共指向”“AI时代的诗歌创作趋势”等议题展开研讨。

  寻找共同的文化归属感

  诗人、诗歌评论家,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臧棣以自己多年来与西方诗人的交流、碰撞所生发出的困惑提出诘问:当我们无条件地拥抱诗歌的现代性与现代审美之时,又该怎样保持不同于西方诗歌的独特性呢?臧棣谈到,当下我们面临着相同的时代背景,比如全球化,比如AI时代,但他也在阅读东亚诗歌的过程中意识到一个显著的问题,“不论是中国诗人,还是韩国诗人,都面临着这一共同的问题挑战。”具体说来,中国的传统诗歌伟大且深厚,但言必称盛唐,是时代处境中难以超越,继而陷入绝望境地的一种回望。“五四运动”时期,传统诗歌经由“白话文运动”的洗礼,又历经百年发展,终以中国现代诗歌的面貌卓然而立于世界文学之林。同样的,韩国现当代诗歌自20世纪初兴起,经过一代代诗人的创新与变革,形成了独特的文学风貌,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广泛的关注与认可——从传统指向到现实主义指向,再到现代主义指向,两国现当代诗歌的迭变与衍进,同构出东亚诗歌百年的重要图景。

  与此同时,在解决了诗歌的主体,以及诗歌写作的形式之后,东亚诗歌在与西方诗歌的比较中又产生了新的问题。臧棣提到,曾经有一位柏林的教授向他提问:中国现代诗歌,不同于西方诗歌的独创性何在?“这个评判标准或许有些傲慢,但这个傲慢是有道理的。毕竟我们在追求诗歌的现代性、接受现代文学观念时,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西方强势文学塑造的前景,是西方诗歌率先进行的实践,而我们所追求的现代主义,是次生的,是没有原创性的。”臧棣从个体的创作经验出发,坦言四十年前,自己是没有任何质疑地去拥抱诗歌的现代性和现代审美,但在四十年后的当下,却发现这种对传统的疏离反而成为一种束缚,“就像是英国的诗人艾略特,被公认为‘现代诗派’的领袖,但他本人却宣称自己是古典主义。”臧棣坦言,在更深层次的文学归属感里,每个人都在面临着跟传统的对接与和解,而这等认知,拓展到东亚诗歌创作领域,也即如何寻找到共同文化根基,以及文学的归属感。

  警惕平庸的意象和表达方式

  在“AI时代的诗歌创作趋势”研讨环节,诗人谢颐城就“AI助力诗歌创作”做了主旨发言。近些年来,谢颐城不断与AI进行着亲密接触,就个人的使用经验而言,他认为“AI的分析能力第一,翻译能力第二,创作能力等而下之。”谢颐城特别提到了AI对于现代诗歌的分析能力已经超越绝大多数的人,包括诗人,“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利用AI进行现代诗研究应该是大有前途的。但与此同时,也为我们的创作提升了要求,AI的诗歌创作超越了绝大多数平庸的诗歌写作者。如果你只能写这些平庸的应景诗,完全就是自取其辱,因为AI写得比你快,比你好,任一个题目,无须七步成诗,AI可一秒成诗。”

  谢颐城提到,AI时代,为我们跨语言学习人类最优秀诗人的诗歌创造了条件。“以前,我们学习外国诗歌要依靠翻译和出版,一些优秀的诗人和诗作往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零零星星翻译过来,像20世纪初的超现实主义诗歌,其代表诗人像艾吕雅、布朗东,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较完整的可读的读本。”但是现在,利用AI,我们不仅可以读法语的艾吕雅,还可以读希腊语的埃利蒂斯、西班牙语的洛尔迦、韩语的高银等,何等快意。同时,对于许多人对AI创作难逃窠臼与俗套的质疑,谢颐城有着不同的看法,“同样是使用最常见的‘霜’‘冰’表现冬季的到来,《周易 坤卦》却写出了最伟大的诗句:‘履霜,坚冰至’可见俗套的不是普通的意象,而是诗的平庸的表现。陈词滥调照样能够创作出伟大的诗歌。AI时代的诗歌写作尤其要警惕那些平庸的意象和表达方式。”

  研讨会上,来自韩国的诗人,韩国檀国大学聘请教授、韩国文化技术研究所长朴德奎就独属于韩语语境下的“恨”与“伊”在诗歌中的表达向中国读者进行了阐述;中国诗人路也则以东亚女性写作为主题进行了分享。

  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周洁 主办方供图